生命的一声叹息
2012-05-08 16:57:28| 分类：
唧唧歪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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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总觉得一切还没有改变，他还会回来，只是休了个长假或者出了次差，不多久，应该就会又看见他，背着包，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，忙忙碌碌地开电脑，看文件，招呼我们讨论问题。但我知道，他其实已经走远，他的工位，被一点一点的收拾干净，白色的百合花已经渐渐凋谢，所有的痕迹渐渐消失，有一天，他批过的合同，整理过的法规都会渐渐过时，他停在那一刻，而我们还在走下去。
和一位朋友说起，他宽慰我，这就是无常。
我们常常会忍不住说起他，敬业，认真，勤奋，厚道，爱笑，有时候影像会交叠在一起，混乱而又清晰，一会儿是黑色的横幅，他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，一会儿是他笑着问我，这个如何那个怎样。一会儿见他躺在哀乐里，安静，无声，那个人有点儿像他，又有点儿不是他。一会儿又是他问起我母亲的身体，说不要放弃希望。我有点儿恍惚，总觉得他没有走远，还在身边。是啊，头一晚还在嘻嘻哈哈地开我玩笑，怎么能想到几天后，我们相见的时候，他已经不再能开口言语。我看着他们烧掉花圈，看见他的妻子捧着遗像恸哭，生命轻的好像没有任何重量，忽然就不见了，像潮水退去的沙滩，只留下一些似有若无的痕迹。
我从没有想过，在自己身边会发生这样的事情，总觉得那是新闻里的故事或者电视里的桥段，总觉得岁月会在我们的抱怨和欣喜中一点一点的前行，我们都会长大，然后老去，死亡是我觉得遥远的事情，可能有一天，我需要面对父母的离去，我却从不曾想过，自己第一次走进殡仪馆，是因为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同事。
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，会疼，不能碰，总要小心的避开。倏忽之间，我好像懂了一些什么，又好像变得更加糊涂，再过些日子，百合花就该都谢了，再过些日子，他的工位上或许会坐上新的同事，再过一些日子，他的一生都只会凝固在短短的两页生平里，再过些日子，当我们也都老了或者死了，大概，他连记忆都不曾能给谁留下了，生命，轻的好像一声叹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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