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六月,我无意间点开了一个许久前录下的节目,那个声音,几许陌生,几许熟悉,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从心底触动了。 那个六月,我曾经收拾好所有的家当,毫不留恋地跨出了那座校园。对于我,集体生活并不是个可亲可爱的词汇。我所要面对的社会,充满了让我好奇和期待的色彩,外面的世界那么大,我终于要告别校园了,终于可以开始自己的生活了。研院的日子,半个小小的社会,在导师面前争宠,跟同学混得好似半个同事,总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在这个社会争得一席之地的本领,却又不愿意向那些所谓的规则妥协。我每天把自己藏在床帏里,整晚听忧伤的情歌,矫情地以为整个世界都读不懂自己一颗小小的玻璃心。
从一个初入职场的菜鸟,到一个渐渐稔熟轻重的小白领,当我回头去看那些所谓的本领,都那么稚气和自以为是。我记得,当毕业季来临,那时的我并没有多少情感去缅怀这座校园。散伙饭,我们没有吃完就曲终人散,室友,我久不联系,同学,有些我已经记不起名字,我不知道是因为健忘,还是在刻意去遗忘,我想不起很多事情。我似乎和整座校园都不合群,我在任何时候都觉得孤独,甚至在人潮汹涌的新年舞会上,我望着旋转的裙裾,只觉得头晕脑涨。那个六月,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,这下,我终于可以自己一个人。
然而,这个六月,当我生搬硬套写出的文字在校园民谣的歌声里穿插的时候,我却忽然涌起了无以名状的忧伤,时间像一个魔术师,总有办法让那些伤口愈合,让那些痛苦清浅,让一切都迷蒙和美好起来。有些什么在校园民谣里轻轻地聚拢起来,轻薄而忧伤,云雾一样浮在所有闪过的场景里,这个六月,毕业经年,我不会再写凤凰花开,离歌唱响,这个六月,平常如我日历上的每一个日子,这个六月,我已经再也没有这样的理由喝醉,这个六月,我的时间表上已经没有了所有和读书有关的字眼。这个六月,我忽然想起,我已经毕业经年。
我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忧伤,不是因为那座校园,也不是因为那里曾经发生的故事,我所忧伤的不过是岁月带走的青涩和年轻,不论我是否愿意面对,我已经长大,再不能写出那样的文字,也再不会那样去面对一只小小的麦克风。我只能在这样的歌声里躲一会儿,当节目结束,我所要面对的仍然是雨后春笋般的邮件,柴米油盐的生活。我从不曾觉得校园是一座象牙塔,而今,我承认,在这样的音乐和我年轻矜持的声音里,我躲进了一座伊甸园。时间,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,磨砺了一颗玻璃心。
这个六月,毕业经年,这个六月,不再是那一年的毕业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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